第十八回

  第十八回图大事光义挥金乱宫闱惠妃纵欲话说光义纳了赵普之言,暗中图谋帝位,欲博取杜太后的欢心,便常常到仁寿宫内朝见太后,做出十分孝顺的模样来。

  太后于诸子之中,本来最爱光义,见他对于自己很尽孝心,更加十分溺爱。但是光义虽可出入宫禁,究竟为礼法所拘,不能任意行动。这时太祖亲征李筠,命光义代理政务,又充了宫廷总监,宫中一切事情,皆须由他管理。便借此为名,日夜在宫,每天到仁寿宫问安侍膳,晨昏定省,显出百般孺慕的样子。他有的是金银财宝,常常的用些金钱,买服那班宫娥内侍之心,非但仁寿宫内,太后的左右宫娥内侍,得了他的贿赂,代他说话;就是各院妃嫔以及六宫的宫娥内侍,也时常挥霍金钱去运动她们。这班妃嫔,虽然享了皇家富贵,究竟是妇人女子,有什么见识?得了光义的馈赠,自然人人心喜,个个欢然,异口同声,都说光义的好话。独有坤宁宫的王皇后,她位正昭阳,为六宫之主,阃令森严,所有宫女内侍,都惧怕皇后的威严,不敢私相受授。又有长春宫的宋贞妃,端庄静穆,恪守礼法。

  她手下宫娥太监,也不敢出外胡行。光义知道这两处,不是财帛珍宝可以运动的,只得搁置一旁,不去引诱她们。

  惟有景福宫的韩惠妃,她本是勾栏出身,博得太祖的宠爱,封为妃嫔。虽然置身青云之上,轻贱的本性,究竟不能改变。

  光义遇着令节,入宫朝贺太后,惠妃偶然遇见,瞧他生得体态轩昂,仪表非凡,心中好生羡慕,不免对着光义媚眼流波,嘿嘿含情以目送意。光义是何等的聪明人物,瞧了惠妃的情形,早已明白,便记在心头,要想设法勾引,使惠妃顺从自己,可以得个绝大的助力。只因太祖禁令森严,天威咫尺,不敢胡行乱做,轻率举动。

  心里却很爱惠妃的美貌,垂涎已久,只是没个机会可以下手。如今太祖亲征李筠,巧巧的命他代理政务,又任为宫廷总监,得以出入禁掖,自由行动。光义好不欢喜!

  便一面在仁寿宫杜太后面前,做出百般孝顺的模样,朝夕去问安侍膳;一面贿通景福宫的内监,在惠妃面前,献了不少的殷勤。没到几天工夫,早把惠妃哄骗得心花大开,时常对着宫人,称赞光义生性慷慨,相貌又长得十分俊美,话语之间,很露出不胜爱慕的神情。那些宫人都得了光义的好处,惠妃在景福宫里一举一动,一颦一笑,也暗中去报知光义。光义得了这个消息,知道时机已熟,便要乘势下手。

  这日清晨,惠妃起身之后,正在那里梳头,茜纱窗上,一轮日光,射在菱花宝镜之旁,妆台上摆的奁具,都是黄金铸成,珠宝镶嵌,映着阳光,冉冉生辉。惠妃坐对菱花,打散了头发,乌漆似的万缕青丝直垂至地。那香气从发中一阵一阵腾将出来,甜津津的,使人闻了心神迷醉。有个宫娥,站在身后,轻轻的举着金篦,一下一下的替她通发。两旁立着四个宫人,有的手捧金面盆,有的手拿金粉盝,有的手持金脂盒,有的手执金盥具,静悄悄的鸦雀无声,侍候着惠妃梳妆。那个宫女通发通好了,分做三绺,替她挽起盘发高髻来。忽有宫门上的太监进来报道:“晋王爷请见!”惠妃闻报,因自己正在梳头,便说:“请王爷在外宫略坐,我即出见。”

  那太监转身出去。惠妃忙忙的将盘龙髻挽好,随手取了一枝珠兰花,向鬓边插戴。

  忽闻橐橐,一阵靴声响亮,珠帘揭起,晋王光义,已满面春风走将进来。见了惠妃,兜头就是一揖道:“参见娘娘。”慌得惠妃连忙站起来,要想还礼,那手中的一枝珠兰还未插好,纤指一松,便从鬓边落将下来。

  也是天缘凑巧,那花儿落在地上,并不停止,一直滚至光义脚旁,光义忙弯身拾起,向惠妃递来。那立着的宫女,伸手去接那花儿,光义将手一挡,抢进一步,举着花儿,笑嘻嘻的低声说道:“待我来与娘娘插花。”说着,逼近惠妃身旁,将花儿轻轻的插在她鬓云上面。惠妃此时,直羞得花晕粉颊,阻挡他又不好,不阻挡又不好,弄得进退两难,好生侷促。光义见惠妃红潮满面,现出浅嗔薄怒,羞怯怯的立在那里,愈觉妩媚动人;再加着那脂粉香气,一阵阵的沁入鼻观,不觉神魂飘漾,如何忍耐得住?也不顾两旁立着许多宫娥,便趁着插花的势儿,将双手向惠妃的柳腰一搂,低言悄语的问道:“圣驾出征,抛下娘娘,可觉得冷静么?”此时立在两旁的宫娥,见光义与惠妃这般行径,早已明白其意,她们预先都得了光义的贿赂,巴不得成全了两人的好事,一则可以酬报光义,不白受他的赏赐;二则光义和惠妃有了暧昧,必定时常来往,她们又好于中取利。所以光义将双手去搂抱惠妃的纤腰,她们已不约而同的退了出去。  惠妃见宫人全都退出,她本来是个淫荡的人,太祖在宫中的时候,因有宋贞妃、方婉仪、刘婉容、陈修嫒、王贵人、李才人、潘美人,还有后宫宠爱的美人,不下数十余名。圣驾临幸,雨露那能遍及,再加着那些受封的美人、夫人们,一个个争妍斗艳,要恩固宠,想尽了许多方法,以求羊车临幸。那太祖又是个开国之君,不比这些昏庸之主,虽然溺情女色,却不荒废政事,宫闱里的恩情,为政务所间,自然不能浓厚。况且太祖天生成的英明果决,不受妃嫔们的迷惑,并没有专擅宠幸的人。今日退朝,到那个妃嫔宫中寻欢取乐;明日退朝,又往这个妃嫔吕里吹弹歌唱,总是雨露平均,不肯偏袒哪一个的。

  惠妃虽也得着太祖的宠爱,总没有法儿使太祖专心一志的留恋着自己,所以景福宫内,御驾临幸,虽不至盼断羊车,悲吟秋扇,每月之中,也只承幸得一二次。

  那惠妃是个妓女出身,放浪惯的;又兼天生的丽质,淫荡不羁。当日在勾栏中,有许多王孙公子,爱恋她的才貌,不惜缠头之费,低首石榴裙下,博取美人的轻怜密爱,真个是朝朝笙歌,夜夜元宵,哪里空过了一日?只因遇着太祖,见他人才出众,仪表堂堂,知道将来必非凡品,要图后半世的富贵,所以做出很清高的样子,和太祖订了嫁娶之约。也料不到太祖竟能身登九五,富有四海,享受六宫的春色,聚集三千的宠爱。

  因此惠妃自入宫来,虽觉十分富贵,却为着不能满足她的性欲,心内很是不乐。  常常对镜自怜,临风微叹,觉得自己生就了这副花容月貌,竟不能如唐朝的杨贵妃一般,使六宫粉黛无颜,三千宠爱在一身,辜负了韶华好景,甚为可惜!她既怀了这种心事,未免沾花惹草,到处留心,要偿自己的欲壑,无奈宫禁之中,规律谨严,皇亲国戚,也不能轻易入内。只有逢到令节朝贺之期,光义、光美,才得入宫朝参太后。惠妃曾经在这时候暗中窥视,觉得光美的相貌,虽也清秀,并不出奇;独有光义生得龙章凤质,方面大耳,堂堂天日之表,亭亭玉树之姿,真是秉天地之精英,钟山川之灵秀,方才有这般的品貌。惠妃见了,暗中连连的夸奖道:“如晋王的仪容,方称得起是个玉人儿呢!”她心内爱慕光义,已非一日,只因内外隔绝,无从见面,也只有暗中相念罢了。如今见光久进宫,有意挑逗,正中下怀!却因宫女在旁,不便与光义勾搭,只得装出羞愧之态,以遮眼目。

  不料宫女们十分知机,一齐退去,她便与光义同入内宫,唧唧哝哝相偎相依的不知说些什么。停了好半晌,光义方携了惠妃的手,并着肩儿,一同移步,从内宫出外。此时惠妃满面含春,星眼微饧,新梳的盘龙髻,已是松松的有些散乱。便是光义刚才替她插在鬓边的珠兰花,也不见了。光义咳了一声嗽,宫女们听见,方才慢慢的进来,侍候着两人净脸洗手。光义坐了一会,喝过一杯香茗,起身而去。惠妃与光义勾搭上手,竟是相怜相爱,大有不能分拆之势。  但光义在宫中如此干名犯义,胡行胡做,他的意思,却不仅是贪恋女色,原欲借着这点因由,使妃嫔偌心于己,帮着他在太祖跟前说些好话,图谋大事。现在惠妃虽然上手,他还贪心不足,一意要把方婉仪、刘婉容、陈修嫒、王贵人,以及李才人、潘美人一齐收作自己的心腹,使太祖的妃嫔,都与自己通连一气,方才可以遂他的大愿。但是这些妃嫔们,所享受的是上方玉食,所穿的是绫罗绸缎,所有的是金银财帛,若不把他们所有的去送给她们,如何能够动得她们的心呢?只有把她们所缺少的而求之不得的,去送给她们,才可以收服人心,得着死力。只是皇宫富贵无所不有,妃嫔们所缺少的,只有男女的欢爱,除此以外,便无论什么,都是不希罕的。光义猜透这个道理,深知欲得妃嫔们的助力,非舍着自己的身体去结交她们,恐怕难以收效,好在已有惠妃的一条门路,只要她肯穿针引线,代自己勾搭,那些妃嫔,便容易得手了。

  光义拿定了主张,便暗暗的溜至景福宫,去和惠妃商议。  惠妃此时,已把景福内,上上下下的宫女内监,一齐贿买通了。  果是有钱使得鬼推磨,那些宫女内监,得了财帛,一齐做了惠妃的心腹,光义到来,毫无阻碍,堂堂皇皇的直入寝宫。在那些宫女之前,绝不避忌,竟与惠妃并肩携手,十分恩爱。宫女们侍候圣驾惯了的,也把光义当做太祖一般的侍候,每逢光义到来,便照着圣驾临幸的规矩,奉侍着安寝。

  这天晚上,光义要惠妃替自己效劳,上了龙床,格外的巴结,尽力的报效,直把个惠妃奉侍得心甜意畅,方才偎抱着并头而卧。那惠妃经光义一番巴结,心里更是爱上加爱,不知不觉,把个粉脸贴在光义脸上,低低的说道:“瞧不出你这样清秀的样儿,干起事来,却这样的雄健。”光义也低低地问道:“我的功夫,比到圣上如何?”惠妃见问,将一双秀目,斜睨着光义,笑了一笑,不肯回答。光义又抱了她的娇躯,连连追问。惠妃只得轻声答道:“圣上外貌看来甚是魁伟,内材却不充足,哪里及得你,又经战,又耐久呢!”说着,不觉一阵红潮晕将起来,把个粉脸,在光义面上,贴得紧紧的;一只左手把光义的上身,死命搂抱住了;一只右手已不阴不由,伸至胯下,乱摸乱捏;又将两条粉光腻滑的腿儿,夹住光义下身,颤动不已。光义见她春心大动,暗暗想道:“若不趁着此时弄她个死去活来怎么会尽心竭力的帮扶我呢?”

  原来,光义今晚有意要使用惠妃,所以预备了一种上等的--,带在身旁,初上床时,已经暗中吞服了一粒,以为惠妃总有些忍受不住了。哪知惠妃在勾栏中,曾经过无数大敌。光义虽然用了一丸秘药,她不过觉得比往时格外酣畅点儿,丝毫没有怯敌之意。刚才干过了一会,并头卧着,说不上几句话,她的春心倒又发作起来。光义暗暗称奇道:“不想这样娇怯怯的女子,却有如此本领。我的秘药,百发百中,任你本领最大的女子,也不过用到三丸,便经受不住了。今天既要降服她,少不得要吞服三丸了。”心下想着,早暗暗地摸了三丸药,放在口中,用津液咽下,却把惠妃的纤腰,紧紧抱住,尽着她乱摸乱捏,两条腿儿不住的在那里揉擦。光义只是搂抱着,文风不动,好似睡去一般,有意使惠妃煞受一会,然后行事。但见华灯遥映,锦帐低垂,钗颤乌云,衾里之春声细细,被翻红浪,枕边之软语频频,又桨轻摇,渔人入武陵之路,一舸独进,桃花迷洞之津。似戏水之鸳鸯,如穿花之蛱蝶,郎情无匹,共订海誓山盟,妾意如绵,还愿天长地久。两人轻怜密爱,你欢我乐,直过了两个更次,方才偎抱而卧。这时惠妃心畅意适,胸中只贮着一个光义,便是为他赴汤蹈火,粉骨碎身,也是愿意。

  光义见此情形,料知时机已熟,便拥着惠妃的香躯,趁她粉汗盈盈,娇喘微微的当儿,轻言悄语,将自己的心愿,告诉了她;又央求她替自己引诱那些妃嫔,待弄上了手,就可帮助着共图大事,免得孤掌难鸣。惠妃听了,初时不肯答应,却回言道:“好呀!你这人也太不知足了,既得陇复望蜀。我若替你穿针引线,把她们勾搭上手,哪里还肯一心向着我呢?那不是上了你的当么?”光义见惠妃不允,急得在枕边哀求不已!

  惠妃禁不住他苦苦的央告,便道:“我替你出了力,倘若得了她们,把我忘记了,那不是自讨苦吃么?”光义忙道:“你替我出力,我如何肯忘记了你呢?倘若不能相信,我就当面起个誓。”便在枕边起誓道:“韩惠妃替我赵光义出力,图谋大事。

  我后来若忘了她的恩情,后代子孙,必定死在绝域,尸骨也不得回来。“光义赌这恶咒时,他以为自己大事若成,身登天位,子子孙孙,都做皇帝。哪里有做皇帝的,身死外国,尸骨还不能回来之理,这个誓是绝对不会应验的。哪里知道,天听最卑,神目如电,人心一动,感应即便随之。光义信口乱说,以为万无应验之理,后来偏偏应了他的誓,金人入寇,把徽宗、钦宗以及皇后宗亲,尽行掳了去,囚在五国城;后来徽、钦二宗,死于金国,梓宫虽然回来,却是空的,并无尸骨在内,竟应了光义的誓言。这是后话。暂按不提。

  单说惠妃见光义起这样的重誓,忙伸过春笋似的纤手,将他的口按住道:“只要你心口如一,不抛弃我就是了,可用起这般重誓呢?”两人隅隅细语,讲个不了,直至天明,方才略略安睡,即便起身,已是日上三竿,甚觉迟晏了。光义做贼心虚,见时候晏了,惟恐被人碰见,好生不便,忙忙地洗漱了,径自出宫而去。

  惠妃因夜间受了光义的嘱托,便一心一意的替他引诱那些妃嫔。这些妃嫔,寂处深宫,锦衣玉食,毫无所事;又因太祖广田自荒,旷废已久,未免饱暖思淫;只因禁御之中,都是些内监宫女,没有什么法子想,只得咬紧牙关,忍受那凄凉寂寞之苦。但是对着那春花秋月,未免有情,谁能遣此,日间你来我往,谈谈说说,倒还容易度过。惟有那夜间,长门寂寂,深锁宫闱,瞧着那一盏银灯,孤眠独宿,受尽了凄凉况味,叫这样的青年女子,如何煎熬得来。正在满怀春意,无从发泄的当儿,便是没有人前来勾搭她们,心头已是七上八下,怎能安稳?

  再加上惠妃,使出勾栏院中替人牵马的手段来,一阵引诱,早轻轻易易,先把那方婉仪、陈修嫒、潘关人,替光义勾搭上了。

  只因光义生得清秀俊美,翩翩然有出尘之态,妇人女子见了他的面,若非玉洁冰清,坚贞自守,胸有定见,不可摇惑的人,没有不倾心于他的。况且他又不知在哪里觅到了一个秘方,制成药丸,至多吞服三丸,便可以久战不衰,任你鸡皮三少的夏姬,淫荡无度的武后,也要输服于他。因此方婉仪、陈修嫒、潘美人,自经光义交接之后,早已死心塌地,降服了他。还恐怕有了什么事情,不合光义之意,便要被他抛弃,不肯枉顾,岂非是到口的肉馒头,忽然之间,凭空飞去么?因为这个缘故,方婉仪等三个人,争先恐后的奉承光义,惟恐不当其意。凡是光义说什么,她们没有不依从的,所以光义又借着三人的助力,把王贵人、李才人又先后勾引上了。

  犹有那个刘婉容,她虽生得风情旖旎,貌若天仙,却是秉性严正,在同辈妃嫔之中,虽也随和着说笑玩耍,并不露一点轻狂的态度出来;而且琴棋书画,诗词歌赋,以及弹丝品竹,描龙绣凤,无一不会,无一不精,真是女子中的全才。太祖平时也最宠爱她,宫廷里面,除了坤宁宫的王皇后,长春宫的宋贞妃,就要算这刘婉容最是刚正不阿了。便是韩惠妃,虽然是太祖微时收纳的,又随着皇后一同进宫,要算最早的妃嫔,位分又在诸人之上,她见了刘婉容,也怀着三分畏怯之心,不敢在她面前轻易调笑。因为这个缘故,没有人敢去勾引她。

  光义也久闻刘婉容的声名,定要把她弄上了手,方才甘心,无如韩惠妃等一班人,都不敢去招惹她。光义无法可施,只得自己出马了,好在担任着宫廷总监的名目,可以自由出入,他便借着查察六宫的名目,到刘婉容的宫内去走动。那刘婉容闻报晋王爷前来查宫,她却从从容容的在外宫迎见,行礼之后,很庄重地谈了几句话,便端坐无言,绝不开口,连眼角也不向晋王瞧一瞧。光义要开口和她兜搭,因见她艳如桃李,冷若冰霜的样子,惟恐轻易开口,把事情闹决裂了反为不美。坐了一坐,好生没趣,只推说还要到旁的地方去查察,搭讪着起身告辞。刘婉容也不客气,只说一声恕不远送,便退向内宫去了。  光义走了出来,好生纳闷道:“这样的美貌女子,难道没有风月之情?怎么我坐在那里,只是冷冷的连正眼也不瞧一瞧呢?

  听说圣上在宫,最是宠爱她,平常时间,她要怎样,便是怎样,圣上总是言听计从的,要图大事,必得把她收为腹心,方能事半功倍。但是她那正言厉色的样儿,令人瞧着,心下畏惮,纵有万语千言,也说不出口,这便如何是好呢?“光义筹思无策,闷闷不乐,觉得心内异常懊恨,暗暗的自己埋怨自己道:“光义!光义!你枉是生得人材出众,连个小女子也没有手段制服得住,还说什么国家大事呢?”他独自一人坐在那里,以口问心的好半晌,方才决定一个主张道:“我瞧刘婉容,乃是才貌俱全,秉性坚刚的女子,凡是刚直的人,只有软化的一个法子,万万不可轻举妄动,希图速效的!好在她的宫女内监,都被我贿买通了,只要暗中嘱托她们,凡是刘婉容的一举一动,或是出宫游玩,或是到什么地方去,便来通报,我得了信息,即刻赶去,做个不期而遇,和她常常见面,盘桓熟了,再在她身上陪些小心,献些殷勤,慢慢使她软化,自然不知不觉的落入圈套了。”想罢主意,便不惜金钱,把服侍刘婉容的宫女内监,一齐买通了。果然刘婉容刚一举步,便有内监通知光义,光义便假做闲游,也向刘婉容所到的地方行去,与刘婉容劈面遇着,他便陪着笑,问长问短,十分殷勤。

  刘婉容从前见了光义,冷冷地不和他说话,原来生来的性情如此,并不是憎厌光义的。不料这天坐在宫中,好生无聊,出来游览一番,借此散散心情;刚才走到后苑太湖石边,劈面遇见光义,要想回避,也来不及了。光义早已上前,兜头一揖。

  刘婉容只得还了一礼。

  未知二人见面,说些什么,且听下回分解。